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艰难的一生25•喝大酒!

赵原野 鹰眼观新 2023-05-01

作者:连传浩。

鹰眼观天涯,每日新闻时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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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双抢”结束后,近一个月没下雨。每天骄阳似火,南风猛吹,开始,认为这是下湖割猪草的好天气,队里很多家庭到后湖去大捞了一把,喂一两头猪过冬的干饲料不愁了。

可天气一直很带劲的晴下去,大家才慌了手脚。

曲曲折折的小河,早已干得吃了鱼,门前的大塘,鱼看样子也保不住了,救水稻要紧。

早稻将公余粮一还,剩下的分给社员,只够接晚稻。如果晚稻绝收,社员的肚子就要吊起来了。

说抗早,说白了,就是拿钱抗旱。没钱,不到黄龙教去买水,就是有天大的本事,也休想弄来一滴水。

这几天,队长姜石头,会计彭显波和我这个管钱的出纳,整天从早到晚地跑横店街上买了我们队里红砖的单位,死命地找他们要欠款。

对方推三阻四,石头队长就来硬的,我和显波就来软的。如果对方软硬不吃,就去找公社领导。

几天跑的人焦头烂额,口干舌燥,终于讨回了360元钱,可以在黄龙教买六个小时的水,也就是说,除了将大塘灌满之外,还可以将田里灌一行水。

可在黄龙教买水时,又要排队。石头队长在家中安排人挖沟、堵缺、清理两三年没放水的、被沿途村庄住户毁坏了的黄龙教放水的渠道。

我和显波去黄龙教抽水站站了两天班,还没轮到我们队开票。家中的社员都在怨我俩没用,队长也发了脾气:“再莫跟他们说好话,你怕他的个大鸡巴。他们再不开左港的票,你就睡在他的办公桌上,不让他开票,闹大些,闹出皮绊我再来。”

我和显波第三天去了之后,见换了一个人开票。我认识他,他可能不认识我,是百花大队杨箥箕塆的杨怀民。他是我中学的同学,不是一个班。

我一见是他开票,就礼貌地称:“杨会计,今天来找你的麻烦了,咱们还是老同学,开次后门吧!我们已来站了几天班了。”

杨怀民朝我一望,也笑着说:“你好像是胡德远老师班上的……”他认识人,记不起名字。

我忙说:“对,胡老师班上的连传浩”

“哦,是的,是的,我认识你。”他说这话时,肯定已记起了那次不愉快的往事。

不过,他还是很客气的接着我递给他的烟,解释说:“我是来代办几天的,没权利开后门。买水的先后顺序,是公社领导根据旱情的轻重程度,统一安排的。票已经开了两天的了,今天再不能开票,不然就乱套了。”

杨怀明已把口封死了。田里的秧苗再不能等,社员们的心情也不能等。显波急了:“你这个人办事怎么这么机械。往年,我们来要水,也遇到这种情况,我们左港队是小渠道放水,一小时的水,我们需分三小时放,你们完全可以在分水闸分水给我们,我们六小时的水,做十八个小时放。按往年的规矩,这是黄龙教完全可以办到的事。”

杨怀民也急了:“那我不管,我只管开票,领导叫我今天不开,我如果开了,你们就会拿着票到分水闸去要水,那里已经很多队拿着票闹得不可开交,我再违规地让你们也闹水,高书记的脾气,你们照说也知道,我可不想挨他的熊。”

我也烦了:“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,你开你的票,分水闸那边,我们自己去解决,不与你相干。”

正在这时,冯书记陪同公社高书记骑自行车来了。

高书记在我们左港队住队,他从车上下来,还是双手掌着龙头,连办公室的门也没进,站在原地说:“小杨,从今天中午12点钟开始,开新春二十个小时的水。现在暂时给新春左港队开三个小时。”

冯书记马上掏出分给新春各小队的二十个小时的数字,杨怀民乖乖地收下了。高书记和冯书记立即掉头骑上车,套往老横店的分水闸去了。

我和显波随后拿着票赶到分水闸,果然这里闹得不可开交。

大渠道内,满渠道的黄水正滚滚地向土庙大队方向流去,那一片的几个大队的书记督在分水闸旁,请求高书记今天不开分水闸,说他们那几个大队又远,地形又高,还要用抽水机提两级,水才能到各生产队。

分水闸这边闸们还没有放水,建国大队的陈书记就和冯书记争起来了……

高书记早已不耐烦,他看了看手表,吼道:“都别吵,我马上还要赶到县里去,这里有王部长全权安排,往土庙去的主渠道的水,一个星期之内不停,但分水闸必须在过一会中午十二点钟,按三分之一小时的流量开闸。新春建国这边,先由新春放十个小时,建国再插进去放五个小时,再新春接着放十小时。”

他一说完,也不管各大队书记是否同意,就骑上自行车走了。

离中午十二点钟开闸分水,再不到两个小时了。显波守在分水闸口,我回队里来叫石头队长通知社员们背着铁锹去守护沿水路的口子。

我和春云副队长被分配去守黄麦阶塆的几个口子,时间已快到十二点钟了,春云说:“浩,你先去一下通往黄麦阶田里的地方,那有个大口子,他们塆的人爱偷水,你先去看一下,别又让他们拔开了,我绕到横店去买盒烟再来。”

我来到这里一看,果然不出所料,口子开了,有两三专车的水往黄麦阶塆里的田里在放。

我立即拿着锹跳下水,可口子附近都是光光的,一点泥巴,一点松土也没有,情急之下,我脱掉自己的个旧长裤子,挽成裤砣子塞进漏洞,漏水是小多了,但还在放。

我慌忙爬起来,切来了一大块草砖,跳下去正准备拉出我的裤子,准备用草砖堵漏,渠道上突然出现了四个拿锹的男将,两个年纪大的,两个和我差不多年轻的人。

其中一个年轻人吼道:“起来,起来,不准堵,搞邪了。”我一见他们四个人,又都拿着锹,虽是“敌强我弱”,但这句话也太霸道了,我就顶过去了一句:“到底是哪个搞邪了?”

这家伙露出了凶相:“你再不起来,老子一锹把你劈在水里。”我虽本能地没啃声,但也没有爬上渠道。

旁边年纪大的一个说:“做黄龙教压了我们那么多好田,你们放水,往我们田里漏一点水,你还要堵上。”

“这是漏的水吗?这明显是被扒开的。”那个野蛮家伙又开口了:“就是扒开的,你又能怎么样呢?”

我不想跟这家伙蛮扯,就抬头望了下四周,正好远远看见春云慌慌张张的朝我这里赶来了。可能是他看见四个背锹的生人,觉得不对劲。

我于是扯起喉咙喊:二老板,快点来,这里有个大漏子。”春云更加快了脚步,刚一走近,还是这位年纪大的先开了口:“哟,是老表,这是你们队里放的水是不?”

春云一见,也笑道:“是老表,近来还好唦?你们这四个人也在放水?”

“不,不,不,我们塆的没有放水。刚才我们几个瞄水转到这里,见这个兄弟在堵漏子,就跟他开玩笑,叫他别太堵死了,让我们沾点光。”

春云也是个高人,忙笑道:“嘿嘿,我们那里欠水欠死了,黄麦阶的水把秧都淹死了,还瞧得起我们这点水。”

我见形势急转,也没向春运提起刚才他们的行蛮,而是不失时机地去切草砖来堵漏。我再次跳下水去筑,春云在上面送草砖,春云的老表比猴子还精,见春云忙不赢,也帮忙切草砖,其余三个人已灰溜溜地走了。

“ 漏子”筑好后,春云的老表客气地说:“已到了吃午饭的时候,走,一起都到我家中去喝两杯。”

春云忙说:“不客气,不客气,天气太热,多一个人多一份麻烦,我们队里安排了生活的。你回去休息,我俩就在这树荫下坐一下,老表你慢走。”

他走后,我才对春云说了刚才的情况,春云说:“那是你会见机,别看黄麦阶这点个小塆子,很有几个拐家伙。我俩就在这里守着,有我在这里,他们再不好意思来的。”

天上万里无云,一天的毒花花的太阳。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,天阴了,又起了风。

春云递这个我一支烟,看了看天说:“天气可能活动了,要下就下大些。”

“那我们的180块钱的水就丢了。”“嘿嘿,唯愿今天买的水都冲到后湖去,那秋季基本上就有保证了。”

说着说着,天好像很听人的话似的,开始掉点子了。头顶上的树枝,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,我感到身上一阵凉意,田里的秧苗开始大起大落的掀起绿浪;不远处的几个藕塘,野森森的荷叶急剧传来了的可怕响声,大雨铺天盖地的来了。

我俩就躲在这棵不大的野扣树下,不一会儿,树叶一阵一阵地将雨水往我们头顶上倒。

瓢泼的大雨,使不远处横店街道的房子,变得模糊起来了。我们坚持站了约十几分钟,就扛不住了。浑身淋透不说,身上开始发冷。

我说:“二老板,怎么办?这大的雨,照说没人来偷水,这样下去会感冒的。”“是不行,我更坚持不住。到黄麦阶塆前人家的屋檐下躲会雨再说。”

我俩就跑到人家屋檐下,密集的雨点借着风力打在头顶上的瓦上发出的声音,使人说话都要提高嗓门;瓦沟里的雨水,如同帷幕挂在眼前;地上的泥浆水冲出一条条水沟。

春云高兴地说:“这大的雨,田里要起二三寸的水了,如果再下一会儿,就是干发裂的田,水也够了。再也不会有人出来偷水了,走,浩,我们回家。”

当我俩高一脚低一脚,从小路走到姜吴塆的时候,见从横店那一路,大鱼、小鱼、耀东、耀芹等人都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的回来了。

我们一行人来到大塘的茨口旁,见今天早上还是干得快要吃鱼的大塘的水,已经出了茨口。天已经黑下来了,雨越下越来劲,我们几个人奋力将茨口堵住后,石头叫我们都到他家去休息一下,并对我说:“浩,你去搞点菜,今晚好好的喝一顿,让大家发发汗。

我就去串门向人家买菜。可一连问了几户,都说菜地里的菜干死了,就剩点老竹叶菜,这么大的雨,也没去弄回。

我正准备回家换衣服,冯书记打着伞从大塘那边回来问我:“浩,石头呢?”我说“他在家中。

等我换了衣服,戴着斗笠出来,准备继续去社员家中买菜,石头带着斗笠与冯书记一起走着对我说:“浩,走,一起到大塘去看一下”。

我再次回家的时候,春环跟孩子们在吃晚饭,见我刚换的衣服又是湿透了回来,就说:“出去,出去,去一下子把事做完了再回来,哪有那么多的衣裳换?

我没吭声,反正也忙热了,没有冷的感觉,就只换了一条短裤,赤膊戴上斗笠,说了一声:“我到队里去喝酒。”就出来了。

来到石头家,他问我买的菜呢,我照直说了。他说:“那是你的事,我不管,反正今晚是要喝一顿的,看你是么样向大家交差?

石头的嫂嫂张小芝见我很为难,就热心快脚地说:“我家中有几个大南瓜,送给队里喝酒算了。可不可以唦?

我一听喜出望外:“那好,那好,送可不行,集体怎么能占个人的便宜?”就随小芝嫂来到隔壁她家中。

我也得寸进尺地说:“那就在你家中吵闹了,吃完之后,我再按所用消费给钱,好吗?

“不要紧,不要紧,莫光谈钱,我家已吃了晚饭,你们放水的男将还都饿着肚子,我来给你们帮忙弄。

石头的妻子春梅嫂也来帮忙。这好,简单,快捷。我就去喊回家换衣服的几个人来喝酒。

今天老天爷有功,喝“庆雨酒”,喝酒的“群英会”二十多人,挤在小芝嫂家窄窄的堂屋中,除了冯书记,耀东伯和大鱼哥三人是穿的衬衣,其余的人全是赤膊上阵。

一张大八仙桌,十位年长者坐在上面。一张木竹床,十几人围坐在下面。我,显波,还有几个小青年,挤也挤不进去,干脆站在旁边“钓鱼”。

反正也没有什么好菜,就是一桌两满脸盆南瓜。

种了南瓜的户,早被南瓜吃厌了,往桌上挤,图的也就是个热闹:电灯光,照在人额头上亮亮的;撞膀子,挤得人身上汗滑滑的;碰酒碗,大块的南瓜夹在筷子上黄黄的。

冯书记说:“浩带去的买六个钟头的水钱,高书记只同意我们暂放三个钟头,我当时心里还不好想,想不到还得了他,要是都买了,三百六十块钱就都冲到后湖去了。

我也说:“就是大家说我俩去开票没得用,去了两天一滴水也没搞回,要是再还把一天没得用,这一百八十块钱就不会丢了。

几个老农说:“不能失那个悔,这场雨,秋季再差不多了。如果干到底,还花几个三百六十元也不中。

石头说:“不谈那,不谈那,喝酒,喝酒,南瓜不够,再下麺咽酒。今天一定要喝好,喝醉,回去好休息,但不准瞎闹,特别是你们那几个‘钓鱼’的小伙子。

外面,雨渐渐小了,可屋内,声音渐渐大了。

有的人在喊:“酒呢,还有酒呢?”

有人在互相取笑:“你吃南瓜唦,怎么光喝酒不吃菜呢?”

“我细给你吃还不好?你不晓得我跟你有几深的感情!”

“你要不想吃就等一会儿带一碗回去,给你老婆吃。”

“我细给你带回去,你老婆不是在月里吗?南瓜是发奶的,让你的儿子长得胖胖的。”

“哈哈,他的丈母娘还没有结婚,他的老婆在哪里?”

“你怎么忘了?他的老婆前几天不是一胎生了四个儿子吗?我由他家门前走,他老婆还汪汪的要咬我哩。”

我忍不住笑,一口酒全吐在在恒哥的脚上,他说:“你消不斋起就不消斋,又在糟蹋酒。”

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在笑狗老婆咬人。”

小小的堂屋内,快要掀翻天了。

“酒呢?酒呢?”问酒的人又多了起来,我站在旁边,仅只开头喝了几口,一直在看把戏。

这一下提到酒,矛头又一下全对准了我:“浩,酒呢?”

我一惊:“怎么?那是十斤酒,完了?”

石头说:“你又没算过帐,二十多人,十斤酒,平均不到四两酒,快去拿,快去拿。”

我正要出门,一个炸雷,感觉正打在我眼前。我忙退回来说:“算了,算了,都喝的差不多了,被雷打了划不来。”

耀东伯那大的年纪也来得劲,他指着满桌的空碗说:“心正不怕雷打,我跟你去做伴。”

我也借着酒性反驳:“那是迷信,雷打不管心正不正,才是科学。”满屋又是一笑。

文波舅伯也来了劲:“人家都说你耀东是扒灰老,不正经,你这回想装心正,你趁早莫去,雷就是专打你这样的人。”大家笑得更厉害。

显波见大家都在开自己父亲的玩笑,也觉得连老人都闹着还要酒,可能大家是没喝好,就说:“浩,走,我跟你一起去。

外面伸手不见五指,借着闪电,我们才跑到冯书记家隔壁的酒房内,我边开锁边问显波:“怎么样?还是灌十斤?

“那不行,喝出麻烦出来不好,再说很多人不喜欢吃南瓜,光喝酒更容易醉人。”我们又灌了五斤酒,大家见我俩来了,屋里又热闹起来了。

这时,有几个人盛了麺出来咽酒。有人在埋怨石头:“队里应该像打油时一样,上午安排人到横店去买点肉回来就得了。”

石头听了,也理解大家的心情,也没说队里没钱的那些扫兴的话,就说:“如果秋季收到了手,开夜工打谷时,大家再死吃死喝一顿。”

这时石头回去端来了一大头碗咸菜说:“你们不想吃南瓜的人,就用咸菜下酒,怪酒不怪菜。”

换个口味,吃了半天甜的,再咽点咸菜,酒兴又来了。

当我们正喝得忘形的时候,隔壁的焱荣嫂突然进来了:“睡觉的人都被你们吵醒了,喝得几带劲喽,咽的么好菜唦?

文波伯一见是爱开玩笑占自己便宜的焱容进来了,像老顽童似的高喊:“媳妇呀,九九不在家,你一个人睡不着是不?来,来,来,来陪爹爹喝两杯,喝醉了我再把你背回去。

焱容马上反击:“你是个鸡巴爹爹,你回去背你的张冬银。

文波伯更来劲:“对了,对了,这回被媳妇伢说对了,我是鸡巴爹爹,我要说你是鸡巴媳妇,那就错得认不出公母了。

满屋子的人一阵狂笑,连在旁边招待我们的小芝嫂,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四十多岁的可怜的寡妇也忍不住笑了。

一顿南瓜咸菜酒,贫穷的物质,贫穷的精神,却磨灭不了贫穷者的快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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